第1973章拳打棉花(4k)
“.…真直白呢。”
亚子望着镇海，语气却并没有多少情绪，看着这位仿若对自己发布开战宣言的美人，亚子那翡翠色的眸子微微眨了眨，却是也松了口气，仿佛一层无形的，遮在二人中间的屏障缓缓坠落，此刻，二人之间便再无那令人心悸的遮挡，只剩下真刀真枪的正面交锋。
“正如我所说，我不希望重复没有意义的，隔靴搔痒般的勾心斗角，这对我和您，乃至指挥官来说都无益处。
镇海平静道:
“我不希望我们的暗斗让指挥官再像刚才那般为难,既然如此，不如结束哑谜，转为明争，或许，对你我也都是好事。”
“嗯，谢谢你的直白，镇海小姐。”
亚子用手将耳边的发丝撩至脑后，语气却逐渐变得有几分森冷:
“那么，能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么?”
“当吠。”
镇海没有放过那语气中的失温，却依旧是面不改色，坦然道:
“请放心，我便都会如实回答。”“我的问题很简单。”
亚子沉声道:
“您为何会爱上墨澜大人?”“……这个问题有些粗略了。”
“您和墨澜大人相处不过几日时光，而在我看来，您是一个很聪明，很冷静的女士，像您这样的人，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，爱上一个人么?”
“我明白您的意思了。”
镇海闻言，语气中带上了一些笑意:“亚子小姐……您也有几分不懂情爱呢。”“呜误?”
听见这话，亚子愣住了︰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您没听说过，在人类的语言中，有一个成语叫做【一见钟情】吗?”
“听过，但您这样的人，也会一见钟情吗?”“当然，我虽然是舰船，但我和您一样，本质上，都是人类所想象、创造出来的角色，在灵魂的结构上，我们依然是【人类】。”
镇海微笑道:“人天生是一种感性动物，但那是因为人类需要很多[感性】去生存，愤怒是为了让身体备战，启动战逃反应，恐惧是为了促使人远离危险地带，就连看到可爱的事物会产生暴力冲动，本质上也是为了保护自身不被欺骗，不过度沉溺于安稳的状态当中，本质上，这些都是纯粹的，为了理性而进行的活动。
人类，其实就是这样因理性而感性，又因感性而理性的矛盾生物，情爱自然也是如此，冲动并非就是无谋，归根结底……一见钟情的原因，恰巧是因为我见到了我最中意，最想要拥有的那位【配偶】罢了。”
“我是一位【舰船】，在过往当中，我的人生基本被战争填满，虽然饱读诗书，见过的人除却舰船同袍，便只有小黄鸡们和补给码头的工作人员，说来惭愧，嘴上花花，我却是张毫无情感经验的白纸，在感情上，我并不比您冷静，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，指挥官出现了。”
“还记得我是怎么被您和指挥官一同救出来的么?请您试想一下，在孤身被困海底，使尽浑身解数想要逃离而不得，最终在冰冷的海水中被强敌围杀，即将不带任何希望的，在最绝望的环境下孤独死去时，一个人从天而降，击碎了我的囚笼，我的桎梏，拥我入怀，再用不可逆转的力量粉碎了我之前的一切恐惧和绝望。
在这样的时刻，我在那怀中看见那个英俊、自信、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时，我的心中，会生出什么样的情感?
说到这里，镇海的语气，终于多了几分在她身上极其少见的甜腻。
“答案很简单，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指挥官。我一向认为，爱情并非追求，而是足够优秀的人互相吸引，而在那之后，我见证了他更多吸引我的特质——潜藏在欢乐外表下的审慎、冷静，恐怖的急智和合格的思辨能力，永远不会停下行动的脚步，会为了自己所追求的事物坚定行动，这就是他的吸引力，对我而言，这已足够让我彻底沉沦，想要成为他的女人了。
我想要拥有他，或者说，被他所拥有，成为他身后的助力，为其出谋划策，排解万难，亦盼望在卧榻之侧与他辗转缠绵，我想拥有他作为男性的一切，也将献上我所拥有的一切，这就是我的爱意，亚子小姐。
如果这不能称之为理由，那天下，或许便当真没有【一见钟情】可言了。”
“……这就是您爱上墨澜大人的原因了，是么?”听完这些话，亚子沉默了片刻，望向镇海，一字一句道。
“是的。”
镇海毫不示弱，酒红色的眸子与翡翠色的瞳仁彼此对望，过了片刻……
……亚子的姿态，忽然放松了下来，露出了一个【松了口气】般的，让镇海有几分诧异的微笑。
“原来是这样啊，那就没有关系了，祝您成功。”“…您说什么?”
“我是说，希望您能成功追求到墨澜大人啦。”亚子把玩着自己的白发，微笑道:
“之前，我是担心您这么聪明，却对墨澜大人一见钟情，像是别有所图，但您说了这些后
，我就觉得您肯定是真心的啦，毕竟墨澜大人的优点，和您说的都一样，我觉得很对嘛，所以，这个……嗯，那就没有问题了。”
“您的意思是说，您并不准备阻挠我和指挥官的结合么??”
镇海这次却是真的有几分诧异:“我以为您也深爱着他。”
这份推测并非虚言，早在之前，镇海借助【天地棋】协助亚子与【天运王】交战时，她便彻底确认了这一点。
原因很简单，因为根据后来的推测，【天运王】的气运力量本质，并不是单纯的【运气碾压】，而是相对复杂一点的，建立在本身的确有强运的基础上的:【当对方认为自己的运气显著低于自己时，自己的气运便会真的剧烈加强】。
换句话说，是利用对手对自身运气的不自信建立起来的优势，反过来将对手自己摧垮。
在之前的战斗中，由于天运王在浩瀚界名扬远播，这一技能并没有任何问题，但在面对亚子的时候，这一招便存在问题了。
亚子，从未觉得自己的气运低于他人。
在战场之上，亚子在听见天运王那类似“老子就是欧皇”的叫嚣后，亲眼见证其气运显现，却依旧是面不改色，沉默地操控【震塔皇】步步紧逼，很快，天运王的招式便因此失效，乃至于反过来被亚子压制，最终在绝望当中彻底落败，而在死亡之前，自知命数将尽的天运王心有不甘，临死前问道:
“尔等为何对自己的气运自信若此?”
“你知道，全无尽空间有多少个《鬼灭之刃》世界么
当时的亚子，语气冰冷而坚定:
“或许有六位数，或许接近，而在这些世界中，有无数的母蜘蛛，也有无数次母蜘蛛的死亡和陨灭，那些【我】能得到的，唯一的救赎，就是早已确定的斩首死亡。而我，我被墨澜大人所接纳了。
我并非【母蜘蛛】，而是在无数分之一的几率下，被他所拯救的，最幸运的【亚子】啊。
你这样的叛徒残渣，胆小如鼠，外强中干的垃圾，又怎可能与我的幸运相比呢?”
也就是这句话，让镇海确认了亚子的感情，正因如此，此刻的她，方才对亚子诡异的反应感到些许诧异。
“您没有想错哦，我爱着墨澜大人，爱意绝不比您少的。”
亚子红着脸，微微笑道:
“我爱他如您所说时那自信、游刃有余的模样，也爱他像是个孩子一样发脾气撒娇的模样，我爱他，也包容他的一切，我是为了墨澜大人而存在的，正如您所说，或许我也在很久以前，便早已一见钟情，随即彻底沦陷啦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又为何?”
面对镇海的疑问，亚子微微低着头，道:
“可能是因为我当过【鬼】吧，那些烙印都已经去除，但一些观念还留在我的心里，我觉得，墨澜大人是伟大而强大的人，他拥有很多美人，是天经地义的事情，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，也不会介意和她人分享这份爱，虽然是会有些吃醋……但，他只需要心里一直有着我就足够了。”
“我也是如此，绝大部分的【舰船】内心并没有这份独占欲，或许亦是来自于《碧蓝航线》这游戏内，那戒指可以给复数舰船的原因吧，我心中最好的可能性，就是与您共侍一夫，既然您并不介意这些，那您完全可以趁早和他告白，成为他的正妻才是。我相信，以您和他的亲密，这是易如反掌的事情。”
听见镇海的话语，亚子轻叹口气，道:“可是，已经很晚了啊。”
“很晚?”
“您知道吗?墨澜大人他……最近，一直都很疲惫。
亚子低下头，自己把玩着自己的手指，轻声道:“或许您和他的相处还不够久，一些他经常溢出的情感还没法察觉，但我能感觉到，他正在越来越觉得【疲倦】。自从那次在群星间的冒险以后，那穹顶，那座进化岛，和正国，秘武世界……他一直奔波在拯救一个又一个世界的路上，虽然他从来没说过，但我知道，他其实已经累了。肩负在他身上的责任真的很多很多，我甚至经常在心里埋怨那【系统】和【逐星者】，永远让他这么累……所以，我不希望成为他新的负担。
在您之前，对墨澜大人表现出好感的女孩子也有俞很多，但我能感觉到，墨澜大人，一直都在主动的，克制地去规避、转化这份感情，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，但我觉得，我不应该再为墨澜大人增添多余的负担。”
“当我真正彻底察觉到自己对他的爱时，他已经显露出这份疲惫了，既然如此，我又怎么能成为他新的倦意呢﹖而且，我也有些害怕，一旦告了白，我便再也不会是那个【小老妹】，而永远都是……【亚子】了。
我担心，如果我走错了路，在他身边为他开箱，看他嬉笑怒骂，为他铺平前路的资格，或许都会因此消失……
亚子轻声道:
“所以，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向墨澜大人讲明我的心意了，但如果……有其它人能成为他的精神支柱的话，我觉得，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，哪怕
不是我，只要他能够幸福，就已经足够了。”
“….亚子小姐，我无法评价您的想法，但有一件事，我是确定的。”
镇海轻声道:
“指挥官，绝对不希望您如此卑微。”“我知道的，他就是那样的人啊。”亚子微笑着，手指绕过发丝:
“我说这些……可能只是掩饰自己的胆怯罢了。”“既然如此……亚子小姐，我改主意了。”镇海沉默了片刻，神色微变，直接说道。“什么叫做【改主意】?”
亚子有些茫然。
“在听见您的想法之前，我的判断，是如果您对我进行阻挠，我就一意孤行，而如果您不会阻挠我，我就全力去做，但如果您是现在这般模样……作为您未来的战友，将要相互托付生命之人，以及……可能的，那一种意义上的【姐妹】，我无法忍受您以这样的心态站在指挥官的身边，这，绝不会是他和您想要的结果。”
“可是，我……”
“我意已决，从现在起，我将用我自己的方式，让我和您成为指挥官的妻子。”
镇海打开折扇，扇面上的眸子神色坚定:
“我会很快展开行动的，您就静候佳音，随时准备做出行动吧。”
“所以说，行动到底是……”
看见满脸疑问的亚子，镇海的眼睛，却伴随笑意，弯成了一个让亚子有些心里发毛的月牙:
“我对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感到抱歉，亚子小姐，但请您原谅，毕竟……我也想让进展稍微快上一些呢。”
说罢，镇海转过身，走出了单间的门:
“好了，该去迎接我们根本不需要上厕所的，我们深爱的指挥官了。”
说着，镇海站在门边，用扇子轻轻地，有节奏地敲了一下门框:
“该进入决战会议咯。”